閣樓上的老鼠

　　一只可愛的貓咪，一群特別的貓，一塊與貓緊密相連的土地，一個將貓存入記憶刻進心底的人。時間仿佛又回到了20世紀90年代，回到了我的童年，回到了最澄澈的自然之中。閣樓上的老鼠再次回到我的記憶里，想起了那幾個夏天，那些個人與自然的和諧。

　　知了仍舊在那古板的梨樹枝上叫個不停，烈日竭斯底里的發(fā)完最后一通火，將那西天邊的云朵燒得通紅。鄰舍間，家禽依依不舍的被趕回欄圈。天色漸漸的暗下來，這時黑夜的主角開始登場。林中的灌木叢縈繞著昆蟲的交響樂，窸窸窣窣的低語為夏天的酷熱增添一種與生俱來的祥和與寧靜。螢火蟲亮起了燈在草間嬉戲，時上時下。光與影交錯，閃爍的星光融入黑黑的夜，閣樓上的老鼠開始躍動，躺在床上靜聽，它們的聲響是那么清晰。派對開始了，歡樂在童年的提琴上奏響。

　　伴隨著蟋蟀的歌聲，最先到來的鼠賓們開始優(yōu)雅的漫步圓舞華爾茲，房間里的白熾燈光透過樓板打碎在堆放的雜物間，為這個熱鬧的派對提供佷好的燈光效果。漸漸的賓客越來越多，主人拿出早上剛在稻田里拾掇谷粒，用清晨在金銀花樹上搜集的花露斟滿紫色的牽牛花杯，它的果盤里滿是花生的金字塔、豇豆的哈利法塔，青色梨子的比薩斜塔。突然，樓板上的聲響亢奮起來，想必老鼠們跳起了桑巴，多么熱烈啊，整個樓房都被顫動了，它們似乎是如癡如醉、欲罷不能。這時傳來一陣談笑聲，正所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松鼠一家來了。我先前在家中看到過，它從竹上躍下到天井邊的屋檐上并進入閣樓。松鼠們一來女主人便送上了前幾日從家中翻箱倒柜尋得的彩色塑料袋碎片，混著幾片鳥禽的光纖羽毛。哈，它們跳起了倫巴。浪漫的舞姿，附和以婉轉(zhuǎn)的蛐蛐聲。瞬間又不知是哪位粗心的先生或小姐踩了對方的腳，引起了一陣騷動，并緊接著尖叫這一并發(fā)癥。不過沒過多久它們“風波”便平息下去。它們繼續(xù)跳著舞，凌亂了的舞步散發(fā)著它們漸醉的氣息，到了深夜老鼠們大都離開派對，宴會接近尾聲。一切又恢復了夜的寧靜，蛐蛐依舊，風拂動新葉的聲音縈繞在耳畔，我走進夢鄉(xiāng)…

　　黎明將光集合在窗臺上，它們整裝待命，將啟明星佩戴在胸前，拿起微藍色的畫筆替黑夜化妝。林中的鳥醒了，園中的花醒了，早起的老人們醒了。晨霧繚繞在山間，而松柏處則像是燃起了一卷紙煙，然后徐徐的吐出煙霧，松枝從霧中伸出來撐開手掌，等待松鼠們的歸來。這時的空氣是如此透明，像一塊制冷的水晶鑲嵌在夏日的黎明。松鼠從閣樓上出來了，搖擺著它那美麗大尾巴，跳上竹枝，帶上大自然的禮物——用晨露制成的水珍珠衫，走了。閣樓上的老鼠們又恢復了日常作息，逍遙山水稻田之間。

　　有一束光射入我的眼球，地板是如此的干凈，潔白的天花板無聊的發(fā)慌。夜深了，我的雷達收不到一點老鼠們喜悅的電磁波。汽車的鳴笛，機械的喧嘩，人們的躁動，像心電波一樣牽扯著人的心臟。而老鼠作為現(xiàn)代城市中一種人人喊打的生物，沒有人會去欣賞，沒有人會去靠近。城市的高樓中不再有糧倉，不再有它們溫馨的居住地。城市的污濁、生活垃圾讓可愛的老鼠們開始變異，變成一種“毒物”。原來與人們朝夕相相處的老鼠正在遠離人類，它們正在報復，作為一個被遺棄者。

　　再見了，閣樓上的老鼠，再見了。我的遙遠的小時候。突然忙碌的生活有了一些縫隙，我鉆進去仰望意向的天堂，有人問美麗可以走多遠，在這兒美麗在翱翔，在馳騁…

　　瞧，墻角的縫隙中長出了一株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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